金旭善

    對于花鳥魚蟲我一直不甚愛好，但假日里閑逛到魚市，卻被一種叫做“貴婦人”的觀賞魚所吸引，欣然買了兩條貴婦人。賣魚人說你買了貴婦人最好再買一條“清潔工”，那樣你就不用操心了，魚缸里的衛(wèi)生就全交給它了。經(jīng)不起賣魚人的蠱惑，又買了一條清潔工。買了魚才想 起家里還沒有魚缸，索性又掏錢買了一個方形的魚缸，那賣魚人可能從我這里小發(fā)了一筆，笑得十分燦爛。

    為了給貴婦人營造一個好的氛圍，我將一些五顏六色的小石子放進魚缸，還放了幾棵塑料做的花草，魚缸里便有了一些大自然的氛圍。將貴婦人和清潔工放進魚缸之后我才仔細觀察這兩種魚，那貴婦人天生麗質(zhì)，雖然只有一寸多長，但它的身上卻幾乎集中了世間所有美麗的色彩，金黃色的頭淡綠色的尾巴，身子則是深深的藍，還有斑斑點點的橘紅很自然地散落在貴婦人的全身，貴婦人更顯雍榮華貴。與貴婦人相比，清潔工雖然個頭要比貴婦人大得多，但其相貌卻沒有任何亮點，全身淺灰色，沒有任何色彩，頭大尾細，其貌不揚。面對貴婦人和清潔工，任何人都會感嘆造物主的不公。

    將貴婦人和清潔工放進魚缸之后，貴婦人立即舞動著扇形的尾巴，在魚缸里上下翻飛，小小的魚缸似乎是貴婦人自己的天下。貴婦人時而箭一般扶搖而上，時而俯沖而下。有時候貴婦人似乎有意向觀賞它的人們展示自己美麗的姿色，于游動之時猛然一個轉(zhuǎn)身，隨著一個小水花的蕩起，貴婦人那漂亮的另一面便展示出來。有時候貴婦人就那么在半空中飄著，一動不動，神態(tài)自若。貴婦人的神態(tài)告訴我，那是一種無憂無慮的日子，悠閑而又瀟灑。

    與貴婦人相比，清潔工是完全另一種生活。清潔工一進魚缸便趴到角落里，我以為清潔工在休息，仔細一看才知道，原來清潔工已經(jīng)開始工作了。清潔工將沉在魚缸底的雜質(zhì)一點一點地吸進自己的肚子里，邊吸邊往前挪動著自己的身子，來來回回不停地勞作。有時候為了吃掉石子下面的一點雜質(zhì)，清潔工蹶著屁股用頭將石子一點點地拱開，將雜質(zhì)從石子縫里吸出來。為了將塑料花上的雜質(zhì)打掃干凈，清潔工用自己的胡須在花上蹭來蹭去，直到徹底干凈為止。清潔工不吃我放進魚缸的魚食，魚缸里的雜質(zhì)就是它的食物。因為清潔工的辛勤勞作，魚缸里的水很長時間清澈如許，貴婦人日日常新，光彩照人。

    除了勞作，清潔工很少游動，只有在夜深人靜貴婦人進入夢鄉(xiāng)以后，清潔工也像貴婦人一樣舞動著尾巴上下翻飛，那優(yōu)美的動作與貴婦人相比并不遜色，遜色的只是外表。原來清潔工并非只會勞作，只不過因為外表與分工的原因，清潔工恪守職責默默無聞，而使貴婦人能夠無憂無慮地展示美麗的風采。面對貴婦人與清潔工，常常使人想到世人，想到到世事。人世間也有貴婦人，亦有清潔工。像魚缸里的貴婦人與清潔工一樣，人間的貴婦人之所以能夠瀟灑悠閑，靠的也是清潔工的辛勤勞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