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島不是沒有地下商業(yè)街成功的案例。曾經(jīng)的龍山地下商業(yè)街、中山商城人頭攢動的畫面還在不少人腦中回放,在改革開放浪潮的洗禮下,它們曾經(jīng)是時代的弄潮兒。
“回想當初,錢真是太好賺了。”做皮具生意的李先生這樣感慨,他代表了不少龍山人的心聲,“當初款式不多,一個樣子能進上百件,照樣賣得很好?!钡拇_,在改革開放初期,這里的消費模式打上了鮮明的時代印記:過年時,姐妹、姑嫂、妯娌全家穿一樣款式的衣服都不足為奇?!吧鲜兰o90年代的時候,有人穿好了回去領著全家、朋友十幾口人來買,當時說我這衣服在龍山買的那個驕傲勁,就跟現(xiàn)在說是在海信、陽光百貨消費了一個感覺?!币晃毁u服裝的阿姨回憶當初,神采飛揚。
龍山地下商業(yè)街:
頭頂?shù)睦ㄟ€是上世紀80年代裝修風格
中午時分,當記者走進龍山時,客人不多的這里倒像個生活區(qū),聊天的、踢毽子的,女服務員站在店門口嘻嘻哈哈的,音調不同的青島口音沖進耳朵??梢钥闯觯@里很多業(yè)主都已扎根多年。
一條街一條街地逛下去,瀛洲區(qū)、康樂區(qū)、新潮區(qū),頭頂已經(jīng)掉色的大拉花是每個街區(qū)惟一的裝飾品,地磚、墻壁等設施有些陳舊,長長的地下通道猶如時空隧道,將人帶回上世紀八九十年代。記者看到,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充當了這里的主力,每人嘴里純正的青島口音,說明這里仍然是“老青島”的商業(yè)聚集地。
由于是午飯過后,不暢的空氣中夾雜著各種飯菜的味道,還有一股股的潮氣?!敖裉爝€不錯,已經(jīng)開張了,賣了一雙鞋?!币晃坏曛飨驅﹂T炫耀著自己的成績。“行啊,今年換季晚,你快知足吧?!睂Ψ交貞?/p>
盡管龍山地下商業(yè)街設施陳舊,但是空鋪很少,幾乎家家都在經(jīng)營。400家店鋪中轉租轉讓的牌子比例并不高,據(jù)一位店主說去年也只有不到20戶走掉,很快又有人進來?!斑@里的店鋪租金便宜啊,不漲反降,現(xiàn)在每天租金6元/平方米,當年開業(yè)時可是以10元/平方米的高價引領潮流啊,那還是一鋪難求呢?!泵總€店主嘴里都能說出點龍山商城的歷史。老經(jīng)營者的堅守,是這里最大的一個特征。開業(yè)于1985年9月20日的龍山商城,是全國開發(fā)使用最早的大型綜合性人防平戰(zhàn)結合項目。曾幾何時,講究時髦的姑娘小伙穿衣打扮都朝龍山看齊,物質的匱乏、品牌的缺位,那個時代很多人都跑到這里淘點來自深圳、廣州、上海等地的流行貨。不少老青島提起龍山,都有感情,是不少家庭一家三代的消費記憶。
“龍山是從來不做廣告的,都是口碑相傳,現(xiàn)在生意雖不如以前,也能過得去?!币恍┑曛髟谡劦缴鈺r,都提到了這樣的內容。其實,跟現(xiàn)在大型商場動輒鋪天蓋地的廣告相比,地下商業(yè)街已很難跟上這樣的市場節(jié)奏,店主們也沒有經(jīng)濟實力再和商業(yè)連鎖大鱷 “死磕”。然而,在上個世紀末完成了資本的原始積累后,一些店主仍選擇了留守。
可以說,當年龍山在和國貨、東方貿易大廈的正面交鋒中脫穎而出,款式新穎、價格靈活,適應改革開放的浪潮成了它制勝的法寶,然而,隨后十幾年地上商業(yè)業(yè)態(tài)的迅猛發(fā)展,各大商場鱗次櫛比,品牌號召力逐漸顯現(xiàn),商場打折季的價格優(yōu)勢也將中低端的青年消費群體吸引了過去。漸漸地,龍山落伍了,當年時髦的青年經(jīng)營者變成了中年人,店內絢爛的格調也暗合了這部分消費群體的年齡需求。對于總體量達3.7萬平方米的龍山地下商業(yè)街來說,現(xiàn)在也算“大容量”,逛完一圈也需個把小時。
中山商城:
換季甩賣隨處可見
從地理位置上看,中山商城和龍山地下商業(yè)街相隔不遠,但是坐公交卻不怎么方便。很多人提起當年的逛街經(jīng)歷,就是坐著2路車或是5路車,逛完一個地兒再步行到另一個地兒。在西部商圈,中山商城算是接過龍山的接力棒,也曾復制了它的輝煌。在中山商城,經(jīng)營頭飾的楊女士用14年的光陰見證了它的發(fā)展軌跡。
中午12點多,楊女士是五六個攤位中來得最早的?!?月份攤位租期到了,我不打算干了。”楊女士的攤位上擺著“合同到期,不干了”的小紙牌,在這里一干就是14年的她,想到離開還是舍不得。當天楊女士還從“901”進了200多元錢的貨,保持著正常的運轉。
“我1998年從廠子下來,就在中間替人賣了兩年衣服,覺得買賣不錯,2000年的時候就到這邊來賣這些小裝飾品。當年火的時候,我兩個攤位一天就能賺五六百元,現(xiàn)在我一天能賣50元就很開心了,晚上回家買點水果也算有點零花錢?!彼贿厰[弄著各式頭花,一邊說:“在這做點小買賣掙了點錢,有個零花錢。我的退休工資放到銀行卡里一年才提一回,等于是攢下了?!庇捎诼洳钶^大,她覺得現(xiàn)在干得沒意思了,盡管攤位的費用從1萬/年降到8000元/年也不打算續(xù)約了。
原來和她一起做裝飾品生意的人,過道上有長長一排,現(xiàn)在卻剩了沒幾家。而楊女士留下來的一個原因,是和女兒做個伴。她告訴記者,她女兒就在她對面開一家服裝店,倆人也互相有個照應。“她那個小店一天的費用80多元。”她指著女兒的店鋪說。
花絮
李詠高亢的嗓音對比強烈
“歡迎收看《非常6+1》,我是主持人李詠……”歡樂的氣氛加上多臺電視機的強力和聲,整條街回蕩著李詠歡樂的氣息。不過,店主們顯然沒有被感染,倒是有幾個路人會被電視機吸引,駐足觀看。記者看到,一些店鋪的玻璃上貼著清倉大甩賣、最后三天、換季大促銷的字樣,絕大多數(shù)店主都在盯著電腦屏幕聊天、看視頻,QQ的消息聲透過耳麥”吱吱“作響。
在一家專營服裝的大店里,記者看到服裝款式還比較新穎,很多當年流行的元素都能找到,然而價格也不便宜。該店的老板告訴記者,生意雖不如以前,錢不好賺了,但是還能維持下去,只不過不打算擴大經(jīng)營了。可見,經(jīng)營者的思路與眼光直接決定了自己的命運,同樣的經(jīng)營環(huán)境有人喝湯有人也能吃上干糧。(記者 景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