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數(shù)百米深處揮汗如雨的礦工兄弟,他們在黑暗充滿危機的烏金世界中,是怎樣來生存的?新年伊始,記者來到了山西運城與臨汾交界之處的大山之中,探望并了解這群特殊環(huán)境下勞動人的生活。
礦工的生活條件
沿龍虎公路北行至河津市于鄉(xiāng)寧縣交界處的呂梁山腳下,寫有某煤
礦名稱的醒目招牌進入了記者的視線。
一下汽車,肆虐的寒風便裹挾著煤渣和石子猛烈地襲打著記者的面部和身體。
這是一個三面環(huán)山、中間空曠的狹長山谷,山谷深處的空地上堆滿了出窯不久的煤炭,在南側(cè)半山腰上則建著幾排低矮的泥坯房,這些房屋正是該礦百余工人的居住之地。
這個共分三排的泥坯房群,每排十間,每間房屋的門口均盤著一個夏季時在屋外用來做飯的爐子,屋前散落著濕漉漉的爐渣,地面上流著做完飯后被任意傾倒的臟水,水上還漂著大片的白菜葉。
在土坯房的右側(cè),一個菜販正與兩名民工討價還價,腳下一籮筐大白菜是他們討價的主題。
“每斤九毛!”菜販面無表情地高聲說著,一旁不住地搓手、踱步的一個穿著臟黑衣服的中年人應(yīng)聲說道“比肉還貴呢!”
這位中年人就是這里的礦工,菜價高是他最為頭痛的一件事情,但他很對此沒辦法。
“不僅是菜貴,這里啥都貴,一斤雞蛋四塊五,一斤五花豬肉賣九塊錢。上個月過生日,我花五塊多錢割了一小塊肉!边@名礦工說。為了省錢,他們只能吃最便宜的白菜,每天都是“白菜煮面疙瘩”。
在這里,住宿條件也十分簡陋。破爛的木門,是他們?nèi)考耶數(shù)拈T戶,用磚架上木板,鋪上薄薄的又黑又臟的被子是他們的床,騰著濃濃的煤煙泥糊下的爐子是他們唯一的取暖做飯設(shè)施,三合板做成的菜板、在墻中央掏開的窗戶、到處是土的地面,就是這群人的生活場所。
礦工的生存現(xiàn)狀
國家煤礦安全監(jiān)察局一位負責人曾對媒體說過這樣一番話:“煤礦工人干的是最險、最累的活,他們就像是在‘地獄’里干活一樣!
這句話真實地反映了煤礦工人的生存現(xiàn)狀。
礦工們的收入?yún)s與沉重的勞動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尤其在一些較小的煤礦務(wù)工的礦工,礦工做為高收入階層的歷史早已一去不返。
“人們都以為我們工資高,實際上我們掙的工資和建筑工地上的小工差不多,可我們的活要比他們苦得多,累得多!币幻V工說。
“與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相比,煤礦工人的收入標準已大大降低。過去,一個煤礦工人養(yǎng)活一家人綽綽有余,家中的煙、酒、糧都是特供的。而現(xiàn)在許多井下一線煤礦工人年收入不足一萬元,家中的生活相當困難!眹颐旱V安全監(jiān)察局一位領(lǐng)導曾這樣講過。
現(xiàn)實中,煤礦工人在工資待遇問題上明顯屬于“弱勢群體”,除了工資與勞動強度不相適應(yīng)外,礦工的工資還經(jīng)常被無故克扣。個別黑心老板把工人當成了非法牟利的工具,肆意盤剝他們的勞動。
在采訪中,記者所接觸到的礦工大多來自陜西、安徽、湖北、河南幾個省份,這些來自天南地北的礦工都有著相似的家庭狀況,貧困的陰影幾乎存在于每個礦工的心里,因此拼命掙錢便成了他們唯一的目的。
礦工的身體狀況
“煤礦的活兒就是三個字:‘臟、苦、累’,一班八個小時,一刻也不能歇,第一次下礦的人會累得吐血!钡V工們說。
挖煤——吃飯——睡覺,這已成為大多數(shù)煤礦工人一日生活的三部曲。記者在對近二十座煤礦工人的生存現(xiàn)狀進行采訪的過程中,在他們的窩棚內(nèi)沒有發(fā)現(xiàn)一臺包括電視在內(nèi)的影音設(shè)備。實際上,即便有這樣的設(shè)備也是多余的,在每天高強度的勞動過后,礦工最需要的是臥床休息。挖煤、吃飯、睡覺就是他們?nèi)粘I畹娜浚诳偸歉械剿粔虻那闆r下,他們甚至失去了思考問題的能力和權(quán)利。而相對于單調(diào)的生活而言,最令人擔心的還是礦工的身體狀況。
煤礦工人的身體狀況十分令人堪憂,可在中小型私營煤礦上,包括醫(yī)療保險在內(nèi)的社會保險和養(yǎng)老保險則與他們無緣,礦工得了疾病以后的治療費用(除工傷外)亦無人買單。如此之下,礦工實際上是在以犧牲身體健康為代價在換取少得可憐的金錢。
人們都知道,煤礦有個“百萬噸死亡率”的說法,這個說法給人的啟示是:煤礦可以死人,煤礦必然死人。然而盡管如此,到煤礦打工的民工仍絡(luò)繹不絕,個別煤礦還一度出現(xiàn)了民工坐等活干的場面,這給我們的另一個啟示是:缺錢難以活命,掙錢比命更重要!”(作者
張墨 慶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