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凱歌和陳紅是圈內(nèi)人人羨慕的“甜蜜夫妻檔”，結(jié)婚十年來，他們的婚姻異常美滿，在事業(yè)上更是相輔相成。近日，由陳凱歌導演、陳紅擔任主演的賀歲大片《無極》將在上海公映。在陳紅新書《一望無極》中，記錄了電影《無極》拍攝的前前后后；同時，陳紅更以深情的筆觸講述了與陳凱歌相識、相知、相戀的過程，以及身為 一個母親的幸福生活。我不喜歡用“維持”這個詞來描述婚姻，如果婚姻是用“維持”兩個字的話，這個婚姻的基礎已經(jīng)不存在了。我一直在體會凱歌的這句話，兩個人在婚前各自擁有一個花園，結(jié)婚以后，不是花園變小了，而是花園變大了，所以走到今天。這樣，我們的婚姻是越來越牢固，越來越好。

　　抬頭，鏡子里有個男人那樣專注地看著我

　　我第一次見到凱歌似乎是1992年的時候，他在拍《霸王別姬》，另外一個導演帶我去片場看拍戲。我一直很喜歡凱歌的電影。第一次吸引我的是《黃土地》，然后是《大閱兵》。我從小喜歡當兵的男人，覺得他們好威風，好高大帥氣。凱歌在《大閱兵》里把男人、部隊的氣勢拍得非常性感，非常到位，給人一種強烈的吸引，那種男性的吸引力。

　　我們倆正式相識主要是1994年《風月》選角的時候。那個時候，王靜瑩被換下來，劇組就在全國范圍內(nèi)找演員。我當時在拍《霜葉紅于二月花》，有一天早上接到電話，他們讓我去試妝。我就去了，在化妝的時候，第一次有點激動。我是閉著眼睛在讓化妝師打理，那時挺累的，因為是在拍其他戲的空當里趕去試妝的。我猛一睜眼睛，呀，鏡子里怎么多了一個人？導演就坐在我身后，他在看我，非常仔細地端詳我。當時我心里一下有一種怦然心動，說不清楚的感覺。你在一瞬間，突然發(fā)現(xiàn)鏡子里多了一個男人，這么仔細、這么專注地看你，讓我覺得……凱歌是非常仔細的人，強調(diào)每一個細節(jié)。其實他是出于一個導演對于一個演員的判斷，但是在那一剎那，我突然有了一種別樣的感覺。

　　當時，就試了一段如意的戲，后來我就走了。走了以后，又去了一次。再去就是要進組拍戲了。可是，《風月》后來發(fā)生了很多波折和磨難，我和凱歌的工作緣分沒有繼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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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女演員都怕我，你怎么一點都不怕我？

　　1994年11月份，凱歌父親去世，我去他們家送了一個花籃吊唁。就在他們家坐了一會，聊了會天。到了1995年1月份，凱歌和葛優(yōu)啊他們一起聚會，就把我約去了。聚會的地方好像在香港美食城，那個時候算是很有名的粵菜館。吃飯以后，他喝多了點，我也喝多了點，之后我們倆就跑到走廊上去說話，大概講了很多話。他說你怎么是這樣一個稀里嘩啦的人，你們家是部隊的？我說是的，我外公是部隊的，我媽也當過兵。他說我挺喜歡你的性格。我說你喜歡我什么性格？他說你挺簡單，挺直的。我說，是嗎？喜歡我性格的人多了。反正兩個人就有點打情罵俏的。他說，以后經(jīng)常請你去看看演出，可以嗎？我說當然可以啊。他說你怎么一點都不怕我，女演員都怕我。我說，我干嗎要怕你，你是老虎還是豹子？你是人我也是人，我憑什么要怕你��？他就覺得我挺有意思的。其實我這個人膽子特大，沒有什么可怕的。你有才華，你是大導演，我就需要怕你嗎？

　　他之后果然約了我看演出，就是兩個人經(jīng)常在一起，記得那個時候，我們還去聽了坂本龍一的音樂會呢，還一起去看了車展。反正兩個人在一起，聊得挺投緣的。他的工作壓力非常大，那個時候在做《風月》后期。那個戲特別不順，加上剛剛失去他的父親。和我在一起，凱歌可能覺得特別輕松，特別沒有壓力，而且我可能和別的女孩子不太一樣，我不是那種矯揉造作、嗲兮兮的女孩。我那個時候還剪著小男孩的頭，挺率直的。這些可能都是他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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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個男人說，我們結(jié)婚吧

　　1996年我在加拿大拍《紐約風暴》，凱歌參加完當年的戛納影展，就直接從法國飛到溫哥華去看我。他就問我，你想不想結(jié)婚�。课耶敃r對結(jié)婚從來沒有想過。我說，你是不是想要跟我結(jié)婚�。克�說，這就是我到這里來的目的。當時我就覺得特別感動，因為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說要跟我結(jié)婚。這是我人生中第一個男人跟我說這種話，那時候我就覺得特別激動。所謂的求婚，就是這么簡單，他也沒有拿出結(jié)婚戒指，兩個人還是閑聊，我們倆不是很講究形式的。

　　凱歌有過兩次婚姻。他曾經(jīng)也覺得這輩子不會再結(jié)婚了。我也是一個從來沒想過要結(jié)婚、要孩子的人。兩個從來沒想過要結(jié)婚的人，走在一起，竟然就結(jié)婚了。

　　當時，我就說好啊，我可以結(jié)婚試試看，不行可以離婚啊。他說，那不行，我已經(jīng)離過兩次婚了，這一次是下了決心，要結(jié)婚，一定要跟這個女人過一輩子的。我聽完這話，真是特別感動。他說，你要答應我，結(jié)了婚，就不允許離婚，這是我跟你結(jié)婚唯一的條件。當時我特別感動。他說，我們必須把這個婚姻建設得很好。他一直跟我說一句話，兩個人在婚前各自擁有一個花園，結(jié)婚以后，不是花園變小了，而是花園變大了。花園并不會重疊在一起，變成一個小花園，肯定是更大更美了。從那時起，我就一直在體會他這句話，彼此給對方更大的空間，更大的自由，更大的寬容，和更多的對生活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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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充滿阻力的感情放到現(xiàn)在，那可熱鬧呢

　　對于我的婚姻，我媽首先不同意，覺得我們年齡相差太大。我媽還哭呢，但是我媽又不敢直接跟我說。她知道我這個人是非常叛逆的，她要是越說，越加速我們倆的感情。于是，她只能偷偷地哭，我爸爸就勸她。她知道，我是沒有任何背景的，完全靠自己的實力，從小學、初中、高中，考上上海戲劇學院，一二年級成績一般，經(jīng)常被同學欺負，因為小，不懂事，到了四年級，烏鴉變鳳凰了，戲演得非常好，被國家話劇院選中，分配到那里去了。這個工作單位比我們班任何一個女生都分配得好，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我媽知道管不了我。

　　我們的婚姻阻力是很大的，還有一些小人在，包括有些人刻意搞破壞。我都不想再說了，我只想說如果我們倆不夠相愛的話，其實早就散了，早就夭折了。這就是緣分，說明我們倆的緣分非常深。那時候媒體還真沒有那么發(fā)達，我們那段感情要是放到現(xiàn)在，那可熱鬧著呢。

　　對于我的父母，我也沒有去說服他們。我覺得用時間來看。到現(xiàn)在，我媽對凱歌的好，勝過對我的好，這足以讓我妒忌。她真的很佩服我的眼光，覺得凱歌這人特別好。凱歌對家庭特別好，又特別講道理，特別有文化，反正現(xiàn)在是怎么看怎么好。我和凱歌拌嘴，她全站在凱歌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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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凱歌送我的禮物，都是帶有紅色的

　　凱歌其實很浪漫的。他送我的禮物，都是帶有紅顏色的。在我認識他之前，我覺得紅顏色很難穿，很難互相搭配衣服。但他送了我很多紅鞋，包括很多表，都是紅顏色的。他覺得我的名字里有一個“紅”，他給我買的禮物，就都有“紅”在里頭。而且他的禮物都很漂亮，很特別。他始終知道怎么運用紅顏色。我以前覺得“紅”是很難配的一種顏色，現(xiàn)在也改變了。

　　我覺得我們倆最浪漫的感覺還是在現(xiàn)場，是我做演員、他做導演的時候。比如拍《和你在一起》，那個時候，我們的關系既不是夫妻，又不是制片人和導演的關系，是演員和導演之間的關系。那種感覺就特別浪漫，兩個人看對方，就好像初戀的時候，很奇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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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把所有的事情推著走

　　結(jié)婚后，很快就有了小孩，那當然也挺好的，也是蠻開心的一件事。

　　那年是戛納50周年，他回來的時候，挺開心的，我就走出胡同，去接他。他空著手，我拿著包，當時還下過雨，都是水。走過胡同，到了家門口，我突然把包扔在地上，我說，我想起來了，我是一個孕婦，你居然不拿東西，還讓我拿著東西？他說，是啊，因為你自己都沒把你自己當作孕婦。特別逗。

　　我生孩子是在一家好萊塢附近猶太人開的醫(yī)院。我分娩比預產(chǎn)期提前了，本來預產(chǎn)期是說7月上旬到中旬的，7日還是10日，然后凱歌說他6月底來。但是，6月28日我就提前生了。因為坐飛機，高空，十幾個小時的壓力，就早產(chǎn)了。

　　我當時倒沒有什么，反而陪伴我的媽媽緊張得暈過去了。她本來就激動，孩子生下來后，她又全身心地放松了，嘎嘣一下，她就暈過去了，后來醫(yī)生都去搶救我媽了。特別喜劇。孩子捧出來的時候，哎口育，那時我真是激動。說女人生孩子是一個腳踩在棺材板里，一個腳踩在外頭，好像是怕死，其實都不是，最怕的是孩子生出來缺胳膊少腿。當我看到兒子那么好，就激動地放聲大哭，哭到心痛。特別開心，那種感情特別復雜。

　　那個時候，凱歌正和鞏俐、梅爾·吉布森，以及吉布森的太太和7個孩子，在頤和園的船上，他們在籌備《荊軻刺秦王》，因為《刺秦》8月8日開機。當他接了電話的時候，他就哭了，特別激動。

　　生第二個孩子的時候，凱歌說不能錯過陪伴我的機會了。他當時還拿著攝像機，最后卻什么也沒拍下來。他緊張到把開當關，關當開，緊張到什么都沒拍下來。我問他，恐怖嗎？他說，太恐怖了。反正他都是用電影鏡頭跟我描述，說得確實是很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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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像一個孩子般好奇

　　凱歌其實像個孩子，蠻好玩的。在生活當中，有點迂。他連短信都不會發(fā)，雖然他有很多手機。有一次在家里，一下子找出一款手機的十個充電器，他老是說自己的手機充電器沒有了，讓助手去買。

　　幾年前，有一個朋友送給他一款諾基亞的手機，翻蓋的。他用了兩三個月，又喜歡，又經(jīng)常對著手機發(fā)脾氣。他說，這么好一個手機，我這么喜歡的一個手機，怎么就是聲音那么小，我聽對方說話特別吃力。我坐在對面說，我聽著怎么就沒有任何問題，對方的聲音連我都能聽到。后來我發(fā)現(xiàn)他拿反了手機，整整三個月，他對著聽筒說話，難怪音量小了。

　　凱歌真是很單純的一個人，而且蠻天真的，很多事情讓我搞不明白。比如有天，我下班回家去，他非常高興地對我說，今天太好了。我說怎么了？他說，今天特別安靜，我望著天，坐了6個小時。我就想，60分鐘望著天，我都不知道一個人能想什么。我問他想了什么？他說，漫想，想到很多很多的東西。他就是這樣天真，很有夢想。但是在這種天真和夢想之外，他又非常有毅力。對于他下決心要做的一件事情，即使當困難和意想不到的情況來臨的時候，他的沉著和冷靜都是超出我的想象的。

　　凱歌有時間的話，也很喜歡逛商場、打游戲、出去走走、打打網(wǎng)球，他是蠻風趣的一個人。他很好奇，對很多事情都好奇。因為他沒有時間去做，當有時間、有機會去做的時候，他會很享受。

　　他還喜歡說這人挺“二”的，當他說這話的時候，說明他挺喜歡這個人的。他自己有時候也挺“二”的。我常常說他，“二”的人喜歡“二”的人。但是這種“二”其實是很可愛的，他們對生活、對生命都充滿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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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家里，我叫他“歌”，他叫我“紅”

　　我在大事上都是聽凱歌的。在中國，男人做主是美德，我怎么可能替男人做主？我是很傳統(tǒng)的。凱歌有時說怕老婆是一種美德，這說明我們倆互相謙讓，相敬如賓。在家里，我叫凱歌為“歌”，他叫我“紅”。

　　我和凱歌的關系是沒有功利的關系�！讹L月》之后，我也一直沒有想一定要在他的戲里演個角色。拍《刺秦》的時候，凱歌說，要不你來演女主角。我說，我跟李雪健怎么配�。课矣X得我們倆是沒法配戲的，凱歌也覺得對，就同意了我的看法。那個時候投資大，也要考慮演員的市場。鞏俐那個時候是如日中天，就選她了。這可能也是陳凱歌愛我的地方。

　　我曾經(jīng)想過，有了孩子，就想這輩子相夫教子了。但是，這只是一種心愿，在這個社會上，不會所有的事情都隨著我的心愿。如果我要做一個家庭主婦的話，我們倆的關系會更牢固，我會做一個非常成功的家庭主婦。我肯定會讓自己的丈夫根本就舍不得離開這個家庭，我給我丈夫的支持，是他從任何女人那里得不到的。如果做家庭主婦，我有足夠的時間去看書，去了解我不了解的東西。我可以變成一個電腦，可以和丈夫談軍事、談地理、談歷史。家庭主婦不是在家里，把家庭料理好，做一頓美味的晚餐，給他把衣服全部熨好，這就叫家庭主婦？我覺得家庭主婦是讓丈夫從自己這里得到他沒有時間去得到的信息和知識，而我有足夠的時間，去了解所有的知識。我覺得這樣，我們可能更談得來，而不會導致兩人的世界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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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電影有時候是第三者

　　陳凱歌是一個“氣場”很大的男人，在他的身邊，總有人問我是否有一種危機感？我覺得這種話題很俗。我會有什么危機感呢？我感謝父母給了我最大的財富，那就是我不會去嫉妒其他的女性，我不會去擔心或者有不安全感。我從來沒有這樣的體驗，也沒有吃過醋。

　　夫妻之間的關系，如果出現(xiàn)了外遇或者第三者，不是第三者的問題，而是夫妻關系本身出現(xiàn)了問題。所以，我堅信我們的關系是牢不可破的。我的煩惱是，我的工作太忙，我沒有足夠的時間來陪我的孩子。

　　更何況，凱歌是這樣容易被美色所吸引的男人嗎？我太了解他了，真的。之所以凱歌從來沒有給我麻煩，一丁點的麻煩，是因為我太知道陳凱歌了。他最熱愛的就是電影，電影就是他最親密的情人。有時候我都會非常非常地好奇，他為《無極》工作3年了，他對這件事情的狂熱、著迷、熱情和耐心，絲毫沒有動搖過。永遠都在那樣的高峰，不會像水位那樣，往下降。

　　我不想說，十年以后我們的愛情婚姻依然，這有點酸。但是，我們倆真的是人生旅途上的知己。

　　我喜歡看《讀者》，十幾年了，有的文章讓我看得哭不停。記得有一篇文章，講一個瘋媽媽，她的兒子考了一個大學。他特別喜歡吃一種野草莓，他的媽媽到處去給他找野草莓。有一年大學回來，他媽媽又去摘野草莓，從懸崖上掉了下去。這個媽媽愛的力量，這種行為是一點都不瘋的。我看到這些特別感動的東西，有時候會推薦給凱歌，跟他去說。我覺得我的七情六欲、喜怒哀樂，我不會壓制的。我希望自己能夠盡情地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