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料圖:蘇智良
這張歷史照片,目前保存在美國國會圖書館。它的拍攝時間是1944年9月,拍攝地點是中國云南省的松山,拍攝者是美國陸軍滇緬戰(zhàn)區(qū)通訊隊。照片上,是4個作為“日本軍妓”而被收容的朝鮮婦女,其中那名表情痛苦、即將臨產的年輕女子的形象,成為表現(xiàn)日軍慰安婦制度之罪惡的經典寫照。
中國慰安婦抗議日判決
2月20日,上海最后一名中國籍原慰安婦朱巧妹老人辭世
圖為正在進行拆遷的日軍二戰(zhàn)“慰安所”地址--南京利濟巷2號
主持人:各位網友大家好!
主持人:今天我們請到的嘉賓是上海師范大學蘇智良在線談談慰安婦的問題。
蘇智良:各位網友大家好!在慶祝日本投降60周年的時候,和各位網友進行聊天,我也非常高興。
大部分慰安婦都死在慰安所里
主持人:60年前,我們中華民族遭受了非常大的苦難,其中就有一個是慰安婦的話題,這是一個很慘痛的歷史,我們請您過來跟我們談一下,大家知道您是研究這方面的專家,我們今天就談以下幾個話題。
第一個“慰安婦”是一個什么樣的概念?當時中國從其它方面了解到,中國的慰安婦是最多的,為什么呢?
蘇智良:“慰安婦”這個詞,實際上是日語名詞,在以前也沒有這個詞,是在戰(zhàn)爭前夕出現(xiàn),在戰(zhàn)爭之后使用非常多的一個名詞,是一個血淋淋的詞,翻譯過來的是“日軍性奴隸”,我們希望用這個詞的時候希望用引號,因為老太太們是不承認是這樣的,認為是被迫害的。慰安婦這個詞最初產品是1931年11月,當時日本海軍為了給上海的日本海軍陸戰(zhàn)隊員提供所謂的安全性服務,在上海設立了四個海軍特別慰安所,這是世界上第一批日軍慰安所,大規(guī)模實施是七七事變以后,在日本侵略亞洲8年當中,在他的部隊大規(guī)模推廣了性奴隸制。
主持人:當年日軍怎么樣征得這么多慰安婦呢?
蘇智良:他是通過幾種途徑,一種是誘騙,比如說在廣東、上海等地張貼廣告,報紙上的廣告,說招收女工,有一些女孩為了養(yǎng)家活口就去報名,想不到落入虎口,還有一種是擄掠,比方說在日軍占據的地方把女性擄掠成慰安婦,還有就是妓女,當日軍性奴隸不夠的時候,就用政權把妓女強制地送到日軍隊伍里面去,在天津檔案館里面有記錄記載把中國的妓女擄掠到日軍隊伍里面去。
還有把中國的八路軍、新四軍的女戰(zhàn)士,或者國民黨的游擊隊員或者女戰(zhàn)士抓過去之后,就強逼成性奴隸。
主持人:她們這些人有一些是被騙的,有一些是被強迫、被抓去的,她們到了慰安所是沒有希望逃出來了?
蘇智良:慰安所也有各種類型,有一種是日軍自己站崗放哨設立的,還有就是日本的僑民設立的,還有包括漢奸設立的。無論是怎樣的形態(tài),這些慰安所對受害者全部是強制性的,比如說不準自由外出,沒有私有的財產,24小時隨時會遭到日軍的暴行,沒有人身的自由,甚至生病、例假都不能免除,非常殘暴,因此許多婦女在戰(zhàn)爭當中就死在了慰安所,這方面我們有大量的個案。
主持人:大部分都死在慰安所里了?
蘇智良:對,大部分在戰(zhàn)爭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主持人:中國幸存的慰安婦,我看到一些資料,說你走訪很多的地方,獲得的資料,大概有多少?
蘇智良:我們對中國慰安婦的調查已經進行了13年,調查了20來個省、市、自治區(qū),在最多的時候,我們找到的個案有100多個,但是隨著歲月的過去,現(xiàn)在我們找到的幸存者當中,大部分又有離開的,所以我們準確的知道中國大陸數(shù)字只有35個人。比如說最年長的幸存者是朱巧妹在上海崇明含冤病故,所以我們感到非常遺憾,時間很緊迫,100多,現(xiàn)在只剩下35個人。
主持人:您走訪了幸存的慰安婦,也采訪了很多人,那么你跟他們接觸的時候,你覺得這些幸存的慰安婦,她們現(xiàn)在的境況怎么樣,包括物質和精神上的?
蘇智良:她們現(xiàn)在的情況非常糟糕,他們平均年齡80歲左右,能夠活到這個年齡的,已經進入到老年了。由于日軍的暴行,她們身體上都留下了很多的創(chuàng)傷,比如說山西的萬大娘,她的耳朵下面的肉當時被日軍士兵扯掉了,還有李大娘身上、手上都有日軍的刀痕,除了身體上的,還有精神上的,有的老人至今還在做惡夢,惡夢的情境還是在慰安婦遭受強暴。我在北方調查的時候,發(fā)現(xiàn)很多的受害者有著嚴重的精神疾病,所以她們非常不幸。
另外在慰安婦里面經過長期的蹂躪以后,喪失了生育功能,這樣對她們來說非常不幸,因為她們大多生活在農村,在農村沒有后代,又喪失了勞動力,那種生活境遇就是最弱勢的人群了。
主持人:您調查幸存的人是35個人,還是一部分人不愿意承認自己曾是慰安婦?
蘇智良:對,實際上現(xiàn)在幸存者遠遠不僅不止35個人,有一些人不愿意開口,很多人來自社會和輿論的壓力不愿意承認,我自己也碰到過,明明這個人是受害者,但她就不愿意承認,我也無能為力,這種情況在各地都有碰到過。
主持人:是不是我們國人對她們也有歧視的心態(tài)?
蘇智良:在戰(zhàn)后60年最初的時候,有一些地方比較封閉,當時還是在明國或者在新中國的初期,有一些人不理解,所以歧視她。有的受害者在自己的村莊,在自己的鄉(xiāng)無法嫁出去,無法嫁人,她們的父母只能把她嫁到100多、200多里以外的地方去,這就表明了當時她們受到的壓力。
甚至包括上海的受害者有的還不愿意公開自己的姓名和形象,生怕給自己的家庭帶來傷害和壓力。過去也確實發(fā)生過有個別的受害者,人們知道她受害的情況,非但不同情,甚至有人因此而落于勞改的情況,這就更不幸了。我們這幾年和媒體共同的宣傳,現(xiàn)在的國人應該說非常寬容了,大部分人這種壓力已經減輕了很多。
主持人:你剛才說她們很多人都是很封閉的,我想他們心里肯定也有陰影,也有不甘,那她們會有途徑去聲討?
蘇智良:對,她們心里是不甘心的,所以1992年山西的萬大娘非常勇敢地出去揭示了日軍的罪行,她是共產黨,15歲就加入了共產黨。她是第一個揭露中國日軍的暴行,之后又陸續(xù)有人站出來,向東京的日本法院起訴日本政府,之后又有山西的受害者、陜西的受害者,還有臺灣的受害者到日本的起訴,她們的目的就是讓日本政府謝罪,讓他們承認曾經在中國曾經有的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