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7日 晴
上海出現(xiàn)了一波新的高溫,薄薄的云層遮不住陽光的強烈,反而把36度的天氣蒸發(fā)得更加酷熱、沉悶
,一如60年前的今天。
車墩影視基地的“南京路”上,100多個群眾演員已經換上了形形色色舊上海時期的服裝,分散在“王峻如”和“張秘書”將要經過的黑色老爺車周圍。這場戲所要拍的是王、張二位在車里對話的情景。
黃保華把攝影機安插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以扭曲著自己的姿勢來保證鏡頭的角度,拍完幾條下車休息的時候,幾乎都沒法正常走路了。遺憾的是,由于群眾演員表演不夠到位,“南京路”的長度又未免太短,所以來來回回拍了幾條,真正滿意的只有一句臺詞。不止是演員,連攝影、場記、錄音師,負責群眾演員的群頭,也都有點沉不住氣了。一遍遍地走場,一次次地重拍,控制局面的喇叭越叫越響,場面開始有點凌亂。這時候一個豪邁的嗓門響了起來:“保華,這樣拍下去不行。讓群眾來回走,車也來回開,群眾一看到車開過身旁就反方向走。直到把臺詞全說完!
張建亞,這位大腕級的導演背著大包,拖著布鞋出現(xiàn)了。他的到來仿佛讓在場的所有工作人員都松了口氣。確實,照目前的情況,如果不改變一下方式,真的不知道這段對話要拍到幾時。
張建亞一上場,就讓人覺得有一種與眾不同的大將風范。自信、老道、沉穩(wěn),有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氣度。他在監(jiān)視機前略一琢磨,再跟黃保華耳語幾句,就開始布置各路工作,F(xiàn)場工作人員忙著把攝像機固定在車窗上。小個子錄音助理靈巧地鉆進后蓋箱準備錄音。副導演李曉拿著話筒向群眾演員們強調著走法。一切都在快速而有序的狀態(tài)下進行,正午的陽光照得人疲憊而煩燥,但工作著的人們卻比之前積極許多。
上午的拍攝在十二點半左右告一段落。簡單的盒飯之后,下午的拍攝繼續(xù)進行。時接上午,但鏡頭是近景,只拍到車內兩個人的臉部特寫。這時的老爺車被固定在路面上,而由一個負責道具的小伙子按著車頭時快時慢地搖,以模仿開車時的巔簸。另一個負責道具的則用一面大鏡子時不時地把陽光反射到演員的臉上,以模仿車開動時窗外的陽光。這一條拍得還算順利,而之后的幾條可以說是越拍越好拍,監(jiān)視器前的張建亞和攝影機前的黃保華,他們仿佛生來就是對方最好的拍檔,這個超級組合讓現(xiàn)場的工作氣氛更為嚴謹和專業(yè)。
為了體現(xiàn)王峻如焦灼不安的神情,有一個長達幾秒的面部特寫。張建亞的電影技巧在這時體現(xiàn)出來。只見他對著監(jiān)視器里的回放沉吟了一下,果斷地扯開不用話筒也照樣響亮的嗓門叫:“道具,用彎軌!”
彎軌架在了從老爺車車頭至車門的路面上,架著攝像機的黃保華相當默契地對好了鏡頭,在場的懂行不懂行的人都已在這時領悟到了導演的意圖。在攝像機90度扇形的旋轉中,王峻如焦灼的神情在監(jiān)視器里顯得如此生動!斑^!”一聲令下,眾人有條不紊地收拾器材準備著下一場戲。
除了張導之外,旁邊光著膀子的錄音師也同樣引人注目。結實的身材不亞于封面男模,扎起的長辮子流露著時尚的信息,盡管熱得脫去了上裝,腳上卻是一雙個性獨特的登山靴。當然他的專業(yè)程度并沒有因為裝束的跳脫而打折。由于是同期錄音,除了審視演員對話的聲音質量外,背景聲音也同樣的不可忽視。當十米之外有輕微的敲打聲出現(xiàn)時,他第一個聽見并叫人去制止。而隱約聽到一架飛機經過的聲音,他又以他的經驗來判斷:“可以用,后期用音樂蓋過。”可以說在聲音上,他是現(xiàn)場的權威。
此外,還有胖胖的自稱“很有女人緣”的場記,也在現(xiàn)場起著不可忽視的作用。由于統(tǒng)籌是按照場景轉換來安排戲的順序的,相同場景的兩場戲極有可能在情節(jié)上相差好幾集。如果沒有場記認真細致的記錄,后期剪輯就會產生意想不到的麻煩。再一問,這5個小時的工作展現(xiàn)在電視畫面中的也就是五分鐘而已。短短五分鐘背后,凝聚的是現(xiàn)場多多少少人員的努力和付出!
被暴曬了五個小時的結果,是后背火辣辣地痛到第二天下午。而累到在爬著螞蟻的臺階上席地而坐的、更多不知名的幕后小人物們,仍在繼續(xù)著他們的暴曬,并且無怨無由地繼續(xù)下去。讓我們在向死去的抗日英雄致敬的同時,也向這些活著的抗“日”英雄們致敬!
(SUNNY華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