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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5月19日的夜晚,當中國隊隊員滿懷信心地步入球場時,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這場比賽將會成為中國足球的一個標志性符號。 |
記不清哪篇文章說過這樣一句話:“5·19”之于中國足球,猶如安史之于盛唐。二十年后中國足球的盛唐并沒有到來。從1985年5月19日到2005年5月19日,對于熱愛足球的人來說,剩下的只有回憶了。而這回憶也僅僅是些殘缺的碎片,正如這二十年來的中國足球。
今天,在這個平常而又有些特殊(僅對中國足球而言)的日子,本報特推出這期主題策劃《中國足球:二十年一路碎片》,與大家一起撿拾那些記憶的片段,并為了繼續(xù)前行而思考。書林
“5·19事件”始末
1984年亞洲杯結束后,中國隊即著手準備世界杯預選賽。
小組賽上,中國隊與香港、澳門、文萊三隊分在一起。前五場比賽中,中國隊四勝一平,最后一輪只需主場戰(zhàn)平香港便可穩(wěn)獲出線權。這時人們對中國隊的期望進一步升級,要求中國隊在對香港隊的比賽中不但要勝,而且要大勝,要打得對方連招架之功都沒有。賽前,足球報發(fā)表署名文章《竹密難擋流水過》,認為“香港隊防守再嚴密,畢竟難擋中國隊的連續(xù)進攻,中國隊至少將以2比0擊敗香港”。由此可見,當時全國上下一致認為國家隊對香港,只是能進多少個球的問題。
1985年5月19日,中港之戰(zhàn)在北京工人體育場打響。主場必須獲勝的錯誤思想讓中國隊從一開場就全力猛攻,上半場香港隊利用一次任意球的機會由張志德打進一球。隨后中國隊由李輝將比分扳平。此時如果中國隊及時調整心態(tài),調整戰(zhàn)術,出線的主動權仍然掌握在自己手里。但是中國隊在下半場繼續(xù)壓在對方半場內狂攻,終于被對方年輕的前鋒顧錦輝在一次反擊中再進一球。中國隊最終以1比2輸?shù)袅诉@場比賽。
比賽結束后,看臺上的觀眾久久不愿離去,悲憤的人群猶如一股巨大的洪流,找不到發(fā)泄口,在場內亂竄,汽水瓶磚頭石塊如雨點般飛向場內,一名香港球員被擊中。洶涌的洪流沖出了工體,完全失控。情緒失控的球迷要求與足協(xié)領導對話,在場外攔截外賓、掀翻汽車,甚至毆打民警,釀成了所謂“5.19”事件。王書林
傷心是說不出的滋味——劉心武回味“長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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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隊主教練郭家明在賽后受到了媒體的熱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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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結束后,手持雨傘的香港球員,跳起了歡快的雨中華爾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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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起足球讓劉心武直撓頭. | | 1985年6月,著名作家劉心武創(chuàng)作的報告文學作品《5·19長鏡頭》,真實記錄了5·19事件的前前后后,一時間洛陽紙貴。但當劉老如今再和記者談起這部作品的時候,卻充滿了對中國足球的失望以及不愿提及的往事。
劉心武說:“二十年里,約我采訪關于中國足球的記者有很多,大家都想以某種方式來回味這段歷史。但對我來說,卻很少愿意談起這方面的事情,畢竟,那段歷史帶給人們的只有傷心和絕望。”劉心武坦言,自己已經很久不再關注中國足球了。談到個中原因,他笑著反問記者:“你認為中國足球進步了嗎?”“二十年過去了,中國足球從當年的專業(yè)化體制轉變到了如今的職業(yè)化體制,但體制的變遷只是一種形式上的參照而已,而從中國足球的戰(zhàn)績來看,它對球迷們的欠債太多,而久而久之則加深了球迷的失望。”
《5·19長鏡頭》是一部優(yōu)秀的報告文學,其影響力甚至波及了幾代人。不過劉心武先生卻在采訪的最后對記者說:“我真的希望大家能夠忘記這部作品!每次讓我回憶二十年前的往事,心里總是很別扭的感覺。為什么中國足球帶給人們的只有傷心和失望呢?我承認,中國足球曾經帶給人們短暫的歡樂,但大部分的時間我們所能體會到的只有悲傷。中國足球在去年經歷了假球黑哨甚至罷賽的風波,就應該學會在低潮期中重新覺醒。這也是我希望我的作品迅速在人們記憶中消失的原因,因為我不想讓它永遠成為失敗的代名詞!奔撅w
當事人今何在
主教練:曾雪麟(現(xiàn)居深圳,組建“曾雪麟足球培訓中心”)
教練員:徐根寶(曾任國奧隊主教練,現(xiàn)在上海辦足校)
戚務生(1994年至1997年任國家隊主教練,現(xiàn)待業(yè))
隊員:路建人(曾任廣州松日隊和深圳隊教練,現(xiàn)從事體育推廣工作)
王振杰(曾任陜西國力主教練)
朱波(現(xiàn)任乙級隊云南麗江東巴隊主教練)
賈秀全(2004年任上海申花隊主教練,現(xiàn)待業(yè))
林樂豐(現(xiàn)任大連實德俱樂部總經理)
呂洪祥(旅居日本,現(xiàn)為職業(yè)足球經紀人)
古廣明(現(xiàn)任古廣明足球學校校長)
左樹聲(現(xiàn)任新加坡新麟隊任總顧問)
李輝(現(xiàn)任湖南湘軍隊主教練)
趙達裕(現(xiàn)開辦趙達裕足球學校,任校長)
楊朝暉(現(xiàn)為中央電視臺特約評論員)
李華筠(曾任云南紅塔和天津泰達教練員,現(xiàn)待業(yè))。
柳海光(退役后從商,經營凈水器行業(yè))
池明華(曾擔任廣東宏遠隊、云南紅塔隊、甘肅天馬隊教練員,現(xiàn)待業(yè))
吳群立(任“吳群立足球培訓中心”主任)
唐堯東(現(xiàn)任遼寧隊教練員)
二十年前
王書林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倏忽間已是二十載。那一年的筆者還在上小學,像熱愛身上的那件“阿迪達斯”一樣熱愛著足球,也做著與它有關的各種夢。而今已到而立之年,賣字為生,人稱“跑足球的”,似乎離足球很近。
遙想當年,中國離世界杯的距離也就是門里門外,如果不是輕敵,如果不是香港隊的“費厄潑賴”,就會提前16年跨進門去。在那個剛剛開放的年代,中國人是多么需要讓中國足球走向世界,而占據(jù)了天時、地利、人和的中國國家隊也應該給十億人民一個完美的交待,一場并不是很難做到的勝利。然而,折戟沉沙。這二十年來,我們一直向前看,向前看,足球圈也一直熱鬧著,人來人往,幾分體育,幾分娛樂;幾分正常,幾分不正常;幾分看懂,幾分看不懂。
外國人米盧來了,七分真實三分秀,中國足球果真殺進了世界杯,盡管剃了個光頭,倒也給了中國人以心理上的安慰。實話實說,是自慰。時至今日,足球圈里是此起彼伏的假、黑、賭;老百姓是連綿不絕的罵、臭、損。相比起來,倒真懷戀起二十年前的日子來,那時候,還相對純潔,愛是發(fā)自內心的,憤怒才會遏制不住。
沉舟側畔千帆過。二十年過去了,中國經濟一直處于高速發(fā)展的狀態(tài),每一行業(yè)都發(fā)生著改天換地般的變化,國人們也一直希望足球能與經濟一樣,能有一個質的飛躍。可是,收獲的依然是失望。
二十年之后,人們對足球的關注越來越少了,它已不像二十年前那樣能作為民族自信心的代言品,事實已證明,作為一項影響力最大的體育運動,它已失去了它應有的作用與功能。誰之過?是錢,是人,還是制度?
二十年前的那一場比賽時,上帝打了個盹,而當他睜開眼后,他決定繼續(xù)睡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