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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牢大獄
青島新聞網  2004-04-06 04:3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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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囚車最后一次停下來了,劉川明白,該是到站下車的時候了。果然,押車的民警很快發(fā)出口令,犯人們隨即抱著自己的行李走下汽車。民警就在這幢停車樓前,與天監(jiān)的干部交
驗一應文書。那些文書并不復雜,除了起訴書的副本之外,還有判決書、執(zhí)行通知書、結案登記表等等,還要交驗每個犯人被暫扣的私人物品。交驗完成后,分局民警逐一打開了他們的手銬,交給了負責接收的監(jiān)獄民警。接收他們的幾位監(jiān)獄民警劉川都熟,為首的一個劉川差點脫口叫出名字,他就是當初和劉川一起執(zhí)行“睡眠”行動的馮瑞龍。

    犯人們被帶進樓內,一字排開,各自的行李放在各自的腳下,馮瑞龍站在隊前點名。他聲音平淡地挨個叫著犯人的名字,叫誰誰喊“到”———段文奇、李玉章、劉曉柱、孫鵬、劉川……叫到劉川時馮瑞龍?zhí)ь^看了劉川一眼,劉川也看了他一眼。劉川也知道自己的目光與管教如此對視,在這個地方就是成心犯刺兒。但也許曾是熟人的緣故,馮瑞龍沒有開口訓責。

    然后,他們被帶往樓內一條筆直的筒道,在一個房間門口被命令止步,同時被命令脫掉衣服,只穿一條短褲,發(fā)了一根體溫表讓大家輪流夾在腋下,測量體溫。樓里尚未燒起暖氣,劉川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看見身邊的孫鵬把脫掉的上衣又披在了肩上,便也學著做了,其他人也就全都紛紛披了上衣。馮瑞龍從屋里走出來了,板著臉看他們,沒管。

    已經試完表的人被逐一叫進屋子,叫到第三個時叫到了劉川。劉川進屋后徑直走到一張桌前,入監(jiān)體檢的全套程序他全都清楚,完全不用民警預先指點。先測身高,又測體重,然后坐到一位醫(yī)生面前。對面的女醫(yī)生他也挺面熟的,但叫不出名字,他在天監(jiān)真正上班的時間畢竟太短。

    女醫(yī)生也認識他,但還是按程序逐項發(fā)問:“姓名?”“劉川!薄澳挲g?”“二十三。”“身高體重?”“一米八二,六十五公斤!

    劉川最重的時候,達到過七十五公斤。但在看守所一關三個月,人一下子瘦下來了。醫(yī)生快速地給他量了血壓,問了體溫,然后把這些數字快速記在體檢表上,然后,快速地說了一聲:“行了!

    又一個犯人被帶進來了,劉川立即離座走進隔壁房間,在那里接受一位男醫(yī)生的繼續(xù)檢查。劉川記得那位男醫(yī)生姓薛,但叫不全名字。他一走進這間房子男醫(yī)生就讓劉川自己把身上僅剩的一條短褲脫掉,然后一絲不掛地挺直站好,兩手向前伸直,手心手背翻來覆去地檢查了一下;又讓他張開嘴巴,看看口腔及牙齒,然后讓他放下手臂,自己抬起生殖器讓醫(yī)生查看有無性;又讓他轉身自己扒開臀部讓醫(yī)生檢查肛門;又做了兩個下蹲起立的動作;又彎下腰來檢查雙手可否觸地;又讓他躺在一張小床上用手摸肚子,翻眼皮,口中同時不停地訊問:得過什么傳染病嗎,得過肝炎、腎病、結核、性病、麻疹、低血糖嗎……劉川機械地一一回答:沒有;又檢查皮膚,又問:身上有膿瘡嗎,有疤痕嗎,有刺青嗎,腹瀉嗎……等等。

    檢查完身體,出門穿上衣服。犯人們重新列隊,在筒道里抱起自己的行李,走出樓門,穿過廣場,向另一座樓房走去。劉川知道,他們要去的那座樓房,是天監(jiān)的一監(jiān)區(qū),天監(jiān)的入監(jiān)教育分監(jiān)區(qū),就設在一監(jiān)區(qū)里。

    連劉川在內,六個犯人成一路縱隊,在一名民警押解下,向一監(jiān)區(qū)那邊走去。監(jiān)獄大院的每一條道路,對劉川來說,都是那么熟悉,雖然他和其他犯人一樣,全都低著腦袋,只看自己的腳尖走路,但這里的每個路口,每個岔道,他的心里全都了然有數。在一個拐彎的三岔路口,押解民警在隊伍后面喊了一聲:“停下,靠邊!”大家便一齊止步,停了下來。

    六個犯人,全低著頭,靠馬路的一邊站著,劉川知道,一定是有管教干警過來了。北京市監(jiān)獄管理局頒發(fā)的《罪犯改造行為規(guī)范》中規(guī)定:犯人在與管教人員同方向行進或迎面相遇時,應停步靠邊讓路,在管教人員行過五米后,再繼續(xù)行進。在停步的片刻,劉川眼睛的余光不知怎么那么管用,他沒有抬頭但已經知道,迎面而來的兩位管教人員,一位是監(jiān)獄的獄長助理,另一位就是一監(jiān)區(qū)的民警龐建東。(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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