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足球報道和評論,經歷了一個從贊歌到悲歌,從悲歌到口水歌,又從口水歌到口水的過程。八十年代從贊歌到悲歌,歌星是嚴俊君、畢熙東;九十年代從悲歌到口水歌,始作俑者是王;從1997年開始,各路豪杰伙同網絡磚客,又把口水歌變成口水,沒有歌,只有口水,把中國足球變成一個痰盂。中國足球就是這樣從悲劇到喜劇,再到鬧劇。
鬧劇的最新一幕是保米和倒米的大戰(zhàn),用立場、口號,用暗藏殺機的新聞和血盆大口的叫囂,消滅事物的復雜性和真實性。中國足球在新世紀進入了一個口水橫飛的時代,遠遠突破了傳統(tǒng)保守的新聞定義,充滿了含沙射影或杯弓蛇影,充滿了雙重標準和荒唐邏輯。
比如呼吁讓球員老婆隨軍作陪,這是一篇充滿人文關懷,天若有情天亦老的報道,但與此同時卻指責沒有老婆在身邊的米盧不忘玩樂,就是雙重標準,用意還是將矛盾焦點從球員轉移到米盧頭上。另一家報紙對米盧的呵護更是充滿人文關懷乃至終極關懷直至安樂死。在他們眼里,米盧即使不是神,也是一個一貫偉大、光榮、正確的人,如果國家隊出了什么問題,那肯定與米盧無關,是“敗家子”或“毒瘤”作的孽,真是地若有情地亦老。
保米VS倒米!地若有情地亦老VS天若有情天亦老!或許到十強賽,保米和倒米將掀起一個新的高潮:米盧萬歲VS打倒米盧!太把中國足球當作自己老婆(別人碰不得)的人,才會如此喜歡抱著立場睡覺,這和抱著一袋大米睡覺一樣不好玩,但中國足球就是這么不好玩。
如果說記者就是狗(這個比喻不雅,但反正我也記者,不過我屬狗),也有寵物狗和野狗之分。而保米、倒米大戰(zhàn),就發(fā)生在寵物狗之間,他們在爭奪一根獨家的骨頭。不管黑狗白狗,叼得到獨家骨頭就是好狗。但在這美好的狗間,遠不是只有黑狗和白狗,還有黑白相間(就像足球)的狗———既不保米也不倒米,只是混跡其中,也搶兩根獨家骨頭,或超乎其上,邊曬太陽,邊戲看百犬爭鳴。
這就是我的立場,也就是沒有立場。在足球方面,如果我有什么立場,那這個立場也只屬于巴西隊,或克魯伊夫,與中國隊無關。所以一說到保米,或者倒米,我就只能打哈欠,或打噴嚏。